The Masterm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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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處:ESPN THE MAGAZINE
作者:WRIGHT THOMPSON

協同翻譯:ooo15434


Theo Epstein從Wrigley Field球場走進走出,在空曠的露天陽台吃著午餐,希望能讓芝加哥看到常春藤在十月轉紅的樣子。這位小熊總裁已經接近中年,不過他對球賽的熱愛越發增長,更勝過往。

Theo Epstein拿著pick撥片的手指正淌著血。

血漬沾染在琴弦與指版上,他坐在橘色的音箱上,持續演奏Pearl Jam與Led Zeppelin樂團的主題曲,聲音越來越吵雜,彈速越來越快。這場景發生在一個八月下旬的凌晨一點,小熊球員地下休息室裡,他露出半齒笑容,一腳往外伸,想要在回家前再表演一首曲子。

兩小時前,Pearl Jam樂團剛剛結束一場在Wrigley Field舉辦的秀。啤酒帶來的振奮情緒逐漸消退,他的太太Marie Whitney看著Epstein的搖滾巨星pose。Marie擁有哈佛大學學歷,在一個租賃的春訓住所曾用鐵鏟打死一支蠍子,所以,顯然她不在乎Epstein的耍帥行為。事實上這裡的人也都不在乎。那個房間裡聚集著Theo來自耶魯大學、聖地牙哥還有波士頓的朋友,這些人認識Epstein至少20年了,從Epstein成為人生勝利組到現在步入中年。一些人跑去玩投籃機,或是空氣曲棍球機台,只有少數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播放的運動賽事highlights。Theo演奏了一段"Better Man"的前奏,他的朋友Sean靠著麥克風開始唱歌,很快地,房裡眾人慢慢跟著一起唱。Theo刷著和弦伴隨合唱,他露出微笑,那樣子讓他看起來比42歲更年輕許多。

跟他們聚在一起是個很棒的夜晚。Theo成長中最喜歡的樂團就是Pearl Jam,而今天看著樂團在自己的辦公區裡表演。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第10排,就在音控台前方,直到"Even Flow."前幾段曲調後,他慢慢擠過人群來到搖滾區前方,差點就把他的朋友推到舞台上頭。最後,他終於來到舞台最前頭,警衛人員用手電筒閃光警告他們兩次,阻止他試圖攀上舞台的意圖,他本想利用支架,可以更清楚地觀看樂團表演。他用嘴巴咬住啤酒杯,把手掌彎成杯狀放在耳朵旁,好把音樂聽得更清楚。三不五時,他會回頭看看後方擠滿球場每個角落的觀眾,每個人都沐浴在燈光之下。

穿著小熊球衣的Eddie Vedder 走了出來演奏安可曲,感謝球隊的管理階層以及”我最好,最好的朋友Theo Epstein。” Theo的朋友把他推向前去,Theo舉起手,並吹響口哨以示意。三個Ron Santo的小孩走向舞台,Vedder 說,身為一個小熊的終生球迷,能在這麼夢幻般的球季在此演唱,真是何其榮幸。然後開始隨意演奏他為球隊所寫的歌。Theo與兩個朋友肩搭著肩,跟著音樂擺動,他們用最大分貝大合唱:”總有一天我們會順利到達目的地!”

Theo Epstein在表演結束後走路回家,途中經過Wrigleyville和Lakeview的暗黑街道。無論是嚴峻的冬日或是季後賽開幕戰,他每天早上也都是走路去上班。每一次信步從住家到球場,都會經過安靜的鄰區。天氣熱的時候,孩子們會買一杯5角的lemonade stand。當Theo把棒球帽拉低的時候,大部分的人都認不出他,認不出現任體育國度中最著名的行政人員,那個擁抱數據分析文化的男人最終為紅襪帶來冠軍。當他拿到紅襪總管職位的時候才28歲,是大聯盟棒球史上最年輕的總管。14年後,他建立了一種類似”冠軍希聲”的聲望。
走到辦公室需要經過七個街區。

在那裡有一扇窗戶,隔離著Theo所創建的棒球國度與球隊的商業面。無窮盡的方程式寫滿玻璃,一堆算式看上去非常瘋狂,這是人們期待要在Theo Epstein辦公室所看見的東西。不過那全是笑話,都是一堆由三角函數拼湊的假數字。

“這全都是沒意義的,”Theo笑著說。

Epstein知道別人是如何看他的,他也自覺自己的名聲,並且嘲笑它。他的朋友總是對外界給他冷酷地操弄市場機制和尋找規則漏洞的形象感到困惑。今夏的一個夜晚,球隊老闆Tom Ricketts舉辦一場慈善拳擊賽,說道少有人像Theo一樣與自己的公眾形向不符:人們視他作類似華爾街操盤手的人物,但他看待棒球其實是種深深的精神寄託。當球隊作客比賽或打主場夜間賽,他會帶著午餐到Wrigley球場,只為了在空蕩蕩的板凳上坐著吃飯。他喜歡每到十月尾聲球場牆面長春藤的紅色,但多數球迷並不知道這時節的長春藤會變色因為往往球隊這時賽季早已結束。他愛季節變換,試著引用《Dazed and Confused》(齊柏林名曲)和《奧賽羅》(莎翁名劇)來描述之。此外他也看俄國作家作品,其中劇情多半來自角色內心掙扎。他在高中和大學各讀了一遍《罪與罰》,深刻感受到其中角色內心掙扎和自己有異曲同工之處。少部分來自他上流社會猶太人出身和麻州高知識份子身分認同,更多來自腦中自責、熱情與救贖的循環。他需要戰勝的一直是自己,「如果我讓我的思緒不受干擾地持續,結果肯定是慘不忍睹。為了保持心裡健康,我學會了跟自己對話還有深呼吸調整情緒。」

他的公開任務是簡單且眾人皆知的:打破另一個奪冠魔咒。但私底下,他來到小熊隊其實有很大的私人因素,且很重要的另一點是他一直沒有說明的。在波士頓,他對於自己瘋狂執著失去控制,那是一種群眾覺得可以作得比過去更好的相信。到最後,他被喜愛棒球的人包圍,壓力導致身體症狀,向是他的脖子受傷以至只能旋轉固定的角度。他的朋友看到這份工作如何改變Theo。那是當他們談論Theo失去甚麼,或是看起來如何不同的時候會說的。”確實有好幾次,空虛感驅使著他,”一位跟他在紅襪共事過的同事說,”他身體裡有一些部分,是純粹黑暗的。當他低落的時候,情緒總是往最極端方向走。”

就在紅襪著名的炸雞-啤酒事件崩壞後,他不能睡著。工作人員覺得東山再起是個笑話,嘲弄他們自己的修復過程。幾個難熬的夜晚,當事情變得更糟,Theo會上網,在一些以死亡為主題的事情上打轉,像是失事飛機的空調紀錄。他知道自己該離開波士頓,重新開始,不管這次的離開讓人如何評價。”我厭倦我看起來像是從崩解中逃跑,”他說,”但我猜在某種程度上,我是在逃離某些事。”

他來到芝加哥,希望能重建一支球隊,並且重建一部分的自我。

重建就快完成了,小熊棒球事業部工作人員的需求就寫在會議室牆上:尋找投手。過去四年,他們找到幾個很優異的球員,交易來Anthony Rizzo,選秀會挑選Kris Bryant。當他們計畫未來的時候,球隊卻沉到谷底,在2012年吞下101敗。Epstein跟他的左右手Jed Hoyer和Jason McLeod(他們的職位有不同階層,不過都是決策核心)坐在他們有諸多電視與半打散亂遙控器的位子上。當大聯盟小熊隊被屠殺的時候,他們從電視上看著球隊的未來統治著小聯盟。幾個夜晚,球隊未來閃亮與不斷輸球的現況令人眼花撩亂,他們必須互相提醒:不要表現得太開心。

一個像是2016年的球季,是Epstein為何拿著一年400百萬高薪並從波士頓到此的原因,從自家農場體系培養出兩個MVP候選人,並有七個球員入選明星隊。儘管數據並不是領先很多,但小熊擁有最大的機率贏得世界大賽。Theo讓手下去計算奪冠的統計模型,得到的數字是小於1/5。

為了季後賽作準備,球隊必須運用交易截止日去找到更多好投手。為此,在七月最後一週,Theo運用一個售票辦公室的小空間,把他打造成戰情室。第一個交易是從水手隊帶來Mike Montgomery,一個必要的左投。一個小時後,Epstein到South Loop參加一個Joe Maddon舉辦的派對,再穿過城鎮去吃壽司。他的朋友與同事Colin Faulkner開車載著Theo,當他們正要坐進車裡的時候,一個喝醉的紅襪球迷幫Theo打開車門,並且為2004年的冠軍跟他道謝。當Colin坐進車裡,Theo接起電話。尋找投手。現在是禮拜三晚上九點。

“我必須快點打給我們的投手教練,”他說。

Theo撥打Chris Bosio的電話。

"Boz嗎" Theo問道,接著當Bosio花費接近兩分鐘的時間去描述那晚3A的比賽時,Theo沉默以對。Colin將車開向南方,到Clark Street,然後在El tracks之下,穿過LaSalle-Van Buren站,那裡火車克拉的聲音在頭頂。當Bosio解釋老將後援投手Joe Nathan想要重返大聯盟情境的時候,他們行經Americana Submarine商店。小熊希望他在3A多待一會。
“再一場吧,” Theo告訴Bosio,”如果表現不好,我們可能會終止這個實驗,而不是浪費一個名額。我想這是公平的。”

當Colin驅車經過Lower Wacker,Theo把電話掛上,轉向Chicago River交錯之處。正當Epstein要打電話給助理總管Shiraz Rehman,告訴Rehman如何決議Nathan情境的時候,他們已經快到餐廳了。Rehman沒有接電話,所以撥給即將年滿29歲,決策圈年紀最小的Scott Harris。他們跟彼此對談多過於跟家人的對話。

“嘿,還好嗎” Theo說,”嘿,我把Shiraz加入對話”

Theo再次打給Rehman,這次接通電話了。” Shiraz,”他說,” Harris也在線上,你沒接電話後我打給Harris。Harris你在嗎”

Shiraz說不好意思。Theo笑了,說”沒關係,沒事兒。”

他暫停了一下。

“嗯…總是得要花時間去溜溜狗啦。”

他又暫停了一次。

“一支試著要贏世界大賽的球隊又錯失一次機會,”他說,

他又笑了一次,談話中的最後一次停頓。

“剛剛只是開玩笑的,”他說,雖然曾為Theo工作過的人都說他的諷刺言論帶著種對事實一針見血觀察。今晚這件事,他要表達的再清楚不過。

投手第一,狗第二。

 

中場休息 中場休息 中場休息


一個Theo的朋友喜歡稱呼他是”王八蛋”,這綽號涵蓋了多重的行為。Epstein不論走到哪兒,都會建立一個像是移動式更衣室的空間,在那裡,越會唬爛代表越有價值。今夏一場Wrigley主場的比賽過後,他通過街道走向辦公室,房間裡佈滿小熊隊嚴密守護的機密資料,”這邊唯一一個可以公開就是Jed Hoyer的照片,” Theo邊說邊指向吊掛處,大家都笑了。掛在牆上的是一張Jed Hoyer的巨幅照片,Jed站在綠色貨卡前擺著姿勢,旁邊站著另一個男人。他們的腳向外踢,就像Audrey Hepburn的電影裡兩人要親吻的姿勢一樣。這是Jed和他的妹夫,他們的太太是一對雙胞胎,擺著跟老婆一樣的pose以此作為玩笑。他們將此擺上社群網路後,最終Theo看到,將這張照片放大列印,掛到牆上。

Theo的朋友們都喜歡說故事—在他們看來,這些故事描述Theo的精準度,就像棒球迷眼中他使用數據般準確一樣。當穿著小熊吉祥物的人物對待工作太嚴肅的時候,Theo會偷走玩偶的頭部,然後拍出一串下流的照片。2004年春訓,Theo把瀉藥參進碗哩,年輕人都知道不要碰Theo帶來的前菜,但隊上一個老職員不疑有他,抓了一大把來吃,結果付出腹痛的代價。大概三年前,Theo和一票人到他們喜愛的,一間叫做Girl and the Goat的餐廳慶祝Hoyer的40歲生日,當他們嗨過頭的時候,Theo爬上店裡閃霓虹燈光的高大旋轉山羊裝飾,險些摔下,也因此挫傷他的右邊肩膀。他放上一張傷處的照片,笑著並下著標語:小熊總裁因為山羊魔咒摔倒啦!”

在嘲笑完Jed的照片之後,Theo看到一個穿著綠色休閒褲的手下(那是他最年輕的員工之一),他張嘴笑了,暫停了一會兒說,"他正打算贏得高爾夫球大師賽*,好湊齊整身行頭呢"眾人都笑了,包括那個被開玩笑的員工。他的尖酸語言總是很有針對性的,通常只有棒球迷才聽得懂。2002年,現任的紅襪副總裁Adam Grossman,當時想要在第一個上班日給眾人留下好印象,他穿著一套像是只有自我感覺良好的大學生才會穿的西裝,搭配時髦的皮鞋,然後在打擊練習區跟著Theo自我介紹。他們互相握手後,Theo看著Adam的腳。

*Masters 這邊指的應該是高爾夫球公開賽,冠軍可套上綠色夾克。

“你覺得John McGraw*要是看到這雙鞋會有什麼感想?"Theo面無表情地說。

*John McGraw 傳奇老球員,最有名的照片是穿著雙皮鞋搭配球衣站在打擊區

那個球季後半段,他還站在桌子上,表演一段演說,朗讀的內容是Grossman應徵職務所寫的信件內文,讓Grossman恨不得想在地上鑽個地洞。這也使得Hoyer得接著替Theo收拾殘局,確認Grossman這小子的狀態。

當Theo氣瘋的時候,他會破壞一切東西。在波士頓的時候,他們都記得一個吞下辛苦一敗後的那晚,Theo在辦公室揮著高爾夫球桿。他故意把一顆球打向一處狹窄通道,打進敞開辦公室門內,或者,最好是打碎窗戶的玻璃。當來來往往的人群開始聚集,他決定放手一擊,那個球砸中一條水泥柱後,反彈飛出一個奇特的角度...然後直接落在球員副總裁Ben Cherington的額頭。他們先是聽到一聲慘叫,接著鮮血從傷口中冒出,幾分鐘過後,Theo走到外頭,面對著Cherington盛怒的太太(她正準備來接先生,然後一起把東西搬進新家去)”別生氣,”這是Theo的展開對話的開場白,隨後,他在高爾夫球上簽名,並且送給Cherington,當作是一個玩笑。

“他就是不能停止The Theo的荒謬行徑” Grossman說。

在波士頓,沒人能比Amiel Sawdaye承受更多Theo的垃圾話。Sawdaye在2002年來到紅襪,現在是球探部副總裁。Sawdaye會比任何人都更認真反擊,有時會用他們放在辦公室的拳擊手套,跟Epstein來場比劃,以排除雙方的怒氣。當Epstein正準備搬家到芝加哥的時候,Sawdaye賣掉房子,但新買的住處暫時沒法入住,所以他的計畫是先帶著家人到春訓基地。不過,Sawdaye的一個兒子碰到一個醫療上的緊急狀況,因而打壞計畫。當下Sawdaye沒地方可住,所以Theo延後賣掉自己與太太在波士頓的房子,讓Sawdaye與家人可以免費入住。

儘管有種種不正常的舉動,Theo通常是體貼而且是慷慨的。有一次,Epstein送給Kris Bryant的爸爸一幅掛在主場上方的他兒子的banner。當小聯盟顧問Mike Roberts失去陪伴多年的妻子,Epstein邀請他跟著球隊一起客場移動,這是一生都待在小聯盟的Roberts,第一次跟著大聯盟球隊一起移動。當Roberts在家的時候,球員們的太太與女友會輪流送食物給他。

他一直保有很深的同理心,能感受到身旁人們的感受。在大半人生中,他能反射他所進到的每一個屋子裡的能量,並且將其變形,或是更精確地說,不能夠不做出改變。假設他對話的是Kevin Millar或是John Lackey,他可以盡可能地像跟聯盟最老油條的球員對話那般低級。跟搖滾巨星在一起的時候,能夠滔滔不絕地討論名氣帶來的種種挑戰與風險,或者像個專家一樣評價樂器。跟數據專家在一起的時候,他可以對研究方法深度探討。他能夠與百萬富翁討論Nantucket當地房地產價格,和億萬富翁討論豪華遊艇或和底下實習生討論電視當紅實境秀等等。"我不覺得我是變色龍,” 在一個夜裡,Epstein說,”我可以感覺到人們從何而來,甚麼讓他們變渺小,那裡讓他們更有價值,甚麼能讓他們自己感到良好。我從裡頭學到的,就和他們自己從裡頭學到的一樣多。我喜歡與人們建立鍵結。”

這有一部份是從Fenway球場開始的,他與他的父親與他的雙胞胎兄弟Paul,常常走路去球場看比賽。Theo不僅記得並且時常駐足在這些回憶裡:他的爸爸牽著他的手走過A出口。入場旋轉門嘎滋聲響。零嘴、土壤、草地的氣味。Leslie Epstein會特許讓小朋友選擇三項想要的物事,可以一次用完或分批使用。Theo會選蝴蝶餅、牛奶和Fenway特有熱狗堡,其中賣熱狗的攤販叫做Kirschner,這變成Epstein家族的一個密語,拿來稱呼那些來看比賽卻不懂棒球的人。如果坐在他們旁邊的人,只是把來球場當作交際活動,Leslie會說,” K-k-kirschner, boys. Kirschner,” Paul跟Theo就會大笑。有些時候,男孩們會玩紙牌,或是到對街的Ryan Family Amusements打保齡球,那些地方都在球場旁邊。

25年過後,Theo把第一個世界大賽戒指給他的老爸,因為他覺得看到老爸安靜地盯著戒指看的樣子,比他自己擁有的感覺很棒。他對於2004年奪冠慶祝最深刻的記憶,就是看著其他棒球部門的人員互倒香檳的景象,看著Johnny Pesky的樣子。這些記憶是易碎的,他所渴望的冠軍所帶來的狂喜,和陪伴身邊人們是息息相關的。2004年紅襪奪冠後的第一個早晨,球隊走過另一個熟悉的旅程,從Logan到Fenway。Theo至今回憶起,還是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當初車隊停靠在路旁時,旁邊有一座墓園,他看到一個紅襪球帽就掛在一座墓碑上。整座城市彷彿凍結在那一刻,生者慶賀活著真好,同時,他們也在心中緬懷逝者。

他們在三年後贏下另一個冠軍,部分功臣是自家培訓的家鄉弟子Lester, Papelbon, Pedroia 還有Ellsbury,他們是Theo在四年選秀會的傑作,他感受深刻並且對自己的權利感到滿足。他又一次對此種感覺渴望,一個在芝加哥拿到的冠軍將會結合2004與2007年的最佳回憶。他想要重新找回那個深刻感受,儘管,他是再清楚不過,那是多麼容易流逝且難以找回的。
在一個特別熱的七月早晨,Epstein站在辦公室之外靠著Clark Street的走道,羞怯地解釋為何他的手機破碎的原因。他因為球隊在明星賽前表現極差發火,而將手機摔壞,一直沒時間去替換新機。所有棒球隊脆弱程度總是比人們願意承認的還多上許多。

“如果我們有個戰績很爛的一個月份,如果我們失去領先,他們會注意我何時進到辦公室,”他說,”他們會覺得我們很自滿。這是人的天性,總是希望替任何事情發生找出背後原因。這是無法說明的,就像翻轉一個銅板或是一場棒球賽的結果,我們必須催眠自己:這支球隊擁有很棒的化學效應,球隊很強悍。你知道嗎?那些玩意都有影響,但從來就不是人們以為地那樣可以解釋一切。但這些從來就不是球迷要的答案。這是為什麼我們要幫天上的星星編故事,還有那些星球、海洋、神與所有的迷思。我們從能理解並能解說的一個點去發展。部分是事實,一些不是,但我們把所有的事情都賦予意義。”

這種對於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無法全權掌控的無力感,讓他覺得自己就像個毒蟲,他承認,這使得生活失衡。其他球隊試著複製他的數據分析,然而全被誤導了,因為他相信的棒球哲學就源自他的內心。不只是一個市場的得利者,或是預測哪個高中生能變成全明星的專家,Epstein就是瘋子。他瘋狂執著於最微小的細節,從選秀評估榜,招募Jon Lester所做的影片,請真的小熊評論員去做一個假的世界大賽宣告,到逛遍網站只為了找到一個放置在球員用餐區的小熊標本。去年,當球隊準備建構一個新的球員辦公室,他極度專注在沙發與沙發腳墊之間的距離。”我腦中存在十幾種搭配組合”他說。

站在他的辦公室與球場之間的街道上,幾位球迷在等著他情緒平復,好上前索取簽名,他們最常遞過來的東西是上頭印有”打倒魔咒”字樣的棒球。他描述他們如何去調查一個想簽下的球員的背景。舉例來說,今夏尋找投手的時候,他拿到一個Aroldis Chapman的資料夾,裡面包含Chapman在與女友吵架後於車庫裡開槍的陳述的負面資訊。但是根據模擬結果,那位終結者能夠提升奪冠的機率高達1/4。Epstein面臨一個艱困的抉擇。

決策過程中,他收集許多資訊,加以評估,然後他打了通電話。他送出一個投手與三個潛力新秀到洋基,換回Chapman。放棄這些球員等於讓球隊在未來少掉一些競爭力,這些Epstein知道,但球隊需要一個像Chapman的終結者,在十月做真正的競爭。

在交易截止日,他不斷地感到折磨,說這是”這真是在逼瘋我”。但他的評斷卻很冷靜:辦公室裡掛的首要目標就是”找到投手”。然而,他對於收集情報很享受的。這一部分的工作內容,和他常常問自己的問題十分接近。他喜愛球探把這些資料結合在一起,佈滿所有關於朋友與敵人的細節,包含批評像Chapman這樣的球星的網路言論的影本,還有高中球員形容他們兒時臥房的敘述。”他們寫下這些背景調查,讀起來就像俄語小說,”有一天他說,”我跟你說,如果你挖掘得夠深,會發現每個人的生活都是他媽的俄語小說,每一個人都是。”

如果沒有做現在的工作,Epstein有可能會是一個作家,律師,或是一個少年罪犯。不過,事情在12歲那年有所變化。1985年春天,他最喜歡的棒球電玩Micro League Baseball在二代蘋果電腦上安裝,釋出一個總管模式,讓他可以管理球隊,打造自己想要的球員名單。那個遊戲僅開發一年,是第一款強調模擬經營的遊戲,只在乎佈局策略,不注重遊戲時的手眼協調能力。Theo創建了一支成員全來自Negro League的球隊,然後打爆電腦。1985年十二月,當他12歲的時候,他得到第一本Bill James的大作。10個月過後,紅襪輸掉1986年的世界大賽,所以對他來說,Bill James 與Micro League Baseball再也不只是單純動腦的休閒娛樂而已。他們給了他一個把破碎的心接合在一起的機會,讓他第一次把情感跟現實行為結合成屬於他的完整看待世界的方式。今年暑假的一個夜晚,他被問道如果紅襪1986年沒有失敗,是不是他就不會擁有現在的成功事蹟。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停頓。

“可能不會吧”他終於回答。

在耶魯大學的時候,他應徵了一個棒球實習生的工作,並在巴爾地摩落腳。在那裡,他組織了一個慶祝會,成員是他在在電動裡熟識的Negro League球員們。當一個在波士頓的助理總管職缺向他招手時,在聖地牙哥工作的他,總算得到一個夢想成真的機會。當時Billy Beane決定婉拒紅襪的職務,老闆便給了這個28歲,已經在地下室工作的年輕人一試的機會。

Epstein成為總管的那個早晨,他走出Fenway的公寓,發現眾家媒體正在等著他,並且跟著他一路到工作的地方,他不斷提醒自己別跌跤,得專注在自己的步伐上。即使現在在芝加哥,他常常會拉低帽沿,一夕成名帶來的緊張感,始終緊隨著他,” 我28歲接下這份工作時,情緒智商上大概只有16歲而已。”他說,接著敘述他在高中時期的行為,”我當時很內向,常常跟蹤人回家,我覺得這樣沒人會注意到我,我就可以觀察他們。我知道那聽起來很怪。但我若是不觀察我就無法生存,我會戴上帽子然後跟蹤他們。”

他結束了一場無可挑剔的記者會,然後開始工作。幾個小時之後,他的工作夥伴與兒時好友Sam Kennedy打了通電話過來。

“還好嗎?"Sam問道。

“我坐在這兒,變成一個總管了,” Theo說。

回到家後,Marie幫他買了一個冰淇淋蛋糕當作慶祝,但他待在辦公室待太晚了,所以蛋糕融化了。那其實是個警示。這些在球團工作的人們追求一個冠軍,幾乎排除人生中的其他事物。他們很少離開辦公室,一天工作18個小時,當他們重新回到真實生活的時候,還是在談論著棒球,在Theo的公寓,或是在一個酒吧,或是在一個經常去吃東西的鄰近餐廳:到El Pelon吃塔可餅,或到 Rod-Dee II吃炸雞配米飯。Theo把聯盟規則手冊讀得滾瓜爛熟,試著找出其中存在的漏洞並加以利用,對規則從來不存有既定想法,甚至想出新方法來面試總教練,像是讓Terry Francona和辦公室裡進階數據專家一起進行比賽模擬較量(結果Francona和對方打成平手)。Theo, Jason McLeod, Jed Hoyer 與Ben Cherington,他們一同成長,那個時候,還只有Cherington結婚(雖然後來以離婚收場)。介於工作與家庭的界線消失,”這是真實的連結,” Hoyer說,”我們就是各自的家人”

Theo世界的中心圍繞著他在地下室的辦公室,遠離紅襪主要的二樓辦公室。那個地下室不常被球團使用,之前,那是Ryan家族的娛樂室,Theo跟Paul Epstein會在這邊完保齡球或是紙牌,所以每個他準備開始工作的早晨,Theo總是像從兒時回憶汲取能量與動力。

那些年是他人生中最棒的幾年。

然後他們贏得世界大賽。

Theo打給愛國者隊的教練Bill Belichick尋求意見,如何持續成功。

”你死定了” Belichick這樣告訴他。

中場休息 中場休息 中場休息

紅襪在Epstein的任期內兩度拿下冠軍,但在他的波士頓職涯後期,就連一個熱愛紅襪的男童,也會變成一個盡可能遠離這支球隊的男人。波士頓當地的運動媒體寫下球隊起落的各種原因,但最簡單的一個解釋,就是Belichick曾告訴過Theo的。那個美足教練指出贏球與人性缺點中的衝突,每個人都開始想贏得名聲,並且覺得自己不被賞識。Theo幾乎是馬上見識到這些言論的應證。

冷戰在棒球營運部與二樓間開始爆發,衝突幾乎蔓延到整個球團。Epstein覺得一些他的老闆被鎂光燈焦點和外界讚美給迷惑。比起在Theo的世界裡建立一個正確的文化,他們更希望贏得在媒體圈的熱烈討論。”在這裡你很難找到真正的團結,無私與溝通,” Epstein說,”你能在棒球營運部裡看見這些,但在球團的其他部門,我覺得是完全背離這些理念。”

Theo是個絕對主義者。他所看見到的,一切對抗商業的衝突全是黑或白,好或是壞。”就像是法國大革命一樣,”他說,接下來的七年內,他辭掉工作兩次,第一次在2005年共離開80天,第二次則是2011年。

2005年,他拒絕一份合約,不能再與為了降低交易的批評而在媒體上編造故事的人工作,不能再與擔心公眾形象比擔心球隊長期利益的人工作。Theo在地下室聚集他的部下,告訴他們他愛他們,而且他們永遠都會是家人,但他不能繼續在此工作。幾個人哭了,他也崩潰了。他們開始喝啤酒,講故事,而那時,負責追蹤雙方合約談判衝突的狗仔帶著攝影機在門外守候時。因為下正是萬聖節,所以Theo穿上一個工作夥伴的哥吉拉外裝,一路從會議桌滑過,靠著偽裝穿過記者。當他到家的時候,他困惑的家狗發瘋地狂叫,直到他拿下哥吉拉頭套為止。他感到茫然失措與難受近三個月,他才重新回到地下室工作。他還是不能遠離這一切。

第二次他辭掉工作,他和他的老闆們還是沒能解決棒球與商業面的衝突。他讀到幾篇關於當地轉播單位(NESN)收視率暴跌的報導,核心團體的資料顯示,不論實質上是否需要,他的球團必須追求並簽下一個自由市場裡的大咖。Epstein感覺到球團文化正逐漸走向譁眾取寵的方向,也承認自己責無旁貸。是他決定去追求像Carl Crawford這樣的球員,他太過在意收視率下滑的報導。因為類似的鬥爭,他曾一度辭去他的工作,而在2010-2011年冬天,他已經無力去反抗。總是覺得自責,他覺得自己吃不消了,表現開始不符水準,這是過去,他最無法忍受在別人身上出現的問題。

他開始聽到小熊職缺的耳語。Epstein必須離開波士頓,或者,他必須找回波士頓在2002年給他的感覺。

小熊球團最年輕的同事都在影片室,位置就在Theo的辦公室與他離開這座建築物的門之間。當他想要一些年輕靈魂的撞擊,他會把頭探出來。有時候,發現他們在看實境電視而不是處理影片的時候,會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到旁邊一起觀賞。他喜歡從那間房間裡的能量得到回饋。

那裡總是可以找到新的玩具。新的小熊營運部辦公室,現在橫跨街道,有一個手動冰球的機台,那是Theo想玩並且從網路上找來的。現在,他們正在進行一項跳高的比賽,想要看誰是跳得最高的一個。一開始,他們在牆壁上劃線登記,但對於Theo來說這樣還不夠,他的直覺是,要把每件事誇大到盡可能的荒謬程度。他請一個朋友帶來NFL在試訓時用來測量垂直跳高的機器,一共耗費800美金,現在就安置在辦公室的左後方角落。

“Eli,起來吧,”在一個晚上,10點,在依舊忙碌的辦公室裡,Theo說。

Eli Shayer是一個史丹佛大學的三年級學生,他完成一份關於”一個牛棚換人決定的些微成本”的研究,並且寫下"用C++程式語言演繹統計學上的馬可夫鏈蒙地卡羅模組"的報告。

“Eli是一個有生命的,活跳跳的實習生”Theo說。

Shayer把他的襯衫脫掉,試著要打破自己的跳高紀錄。所有人都聚集過來,Eli開始彎取,伸展,並且準備第一次試跳。當他第一次試跳的表現比預期好的時候,Theo稱讚Eli,他喜歡努力並持續進步的人。這些年輕的員工一直試著讓Thoe驚豔,這位大總管最惱人的時刻,是在辦公室美式足球Fantasy聯盟裡挑撿揮棄名單裡的球員的時候。

這個晚上Epstein不斷給予鼓勵,不斷碎嘴。”我還以為大賣場已經早就不賣你脫掉的這種白上衣了呢"他說,然後他問紀錄保持人Shayer,Eli的成績如何。

“19英寸,” Davey說。

“我最好的成績是多少?21英寸嗎?” Theo問。

“對的”

Theo轉向Eli。

“現在,學聰明點,”他說。

紅雀隊比賽的轉播變成背景音,一些人還在持續工作,其餘人等則是專注在Eli的下一次試跳。

Eli比之前跳得更高2英寸。

“再多一英寸,”Theo說,”你可以做到的。”

一些人開始在旁邊拿Epstein不服輸的個性開玩笑。

“如果你打破紀錄,”一個人說,”Theo整晚都會待在這裡的。”

Eli起跳,然後突破Theo的最佳成績。

“22?”Theo問,當某些人點頭的時候,他開始熱身。

他們笑得越發大聲了。

"我該重新替你調整機器嗎?" Davey問Theo.

"我熱身的時候,讓全辦公室人先輪流試試吧," Theo回應。

其他的人開始輪番上場。Theo在房間裡跑來跑去,消失在他的辦公室,然後接起電話。他的辦公桌左方掛著一幅巨大的Ted Williams照片。那是Williams菜鳥年的照片,照片裡的Williams露出一個來自小鎮的笑容,當時的年紀更接近Eli而非Theo。Epstein喜歡Williams臉上的喜悅,現在他依舊是開心並滿懷希望的,還沒有變成拒絕推帽沿向觀眾致意的憤怒男子。這是種視覺上警語,提醒Theo 要讓自己與辦公室保持年輕,並且意識純淨,給他們一個永遠處在一起的機會,不讓波士頓的腐壞帶到芝加哥。

那張照片是精神指引上的北極星。

坐在Apple II電腦前的11歲男童Theo與現年42歲正在Wrigley Field穿梭的Theo,最大不同之處就是一堆功勳,當然,還有對風險的概念。一旦你年紀越大,可能失去的越多,也就越少時間去討回。他現在有魚尾紋與白頭髮。有兩個孩子兩間房。他結婚了,逼得他得和情感牽掛共處。今年球季的某一晚,他的小孩監視器叫醒他,之後就再也沒法睡著,他走向客房開始閱讀。醒著獨處幾個小時後,他思考著步入中年的人生,還有過去是如何又是為什麼做了那些造成當前處境的決定。

Epstein總是要求媒體遠離他的家人,這樣可以避免Marie Whitney出現在跟自己有關的報導裡,但這樣的空缺,可能讓外人更無法完全了解棒球帶給Theo的人生中最衝突的一面。有一次,他避開與Marie家族的聚會,為的是簽下一名自由球員;一年後,他又做了一次相同的事,不過節日換成感恩節。曾經他的晚歸讓冰淇淋蛋糕融化了,讓人很難不以此作為他家庭關係的延伸隱喻。所以當他來到芝加哥的時候,他特別讓辦公室充人力充裕,試著營造一個世界,他在其中能夠在工作上表現優異,又有餘力享受生活。他聊了很多關於Marie的事,當他們一起在公開場合出席的時候,他會轉過身去牽她的手。

他學到當個丈夫與老爸是困難的,但棒球容易多了。現身,幹活,保有好奇心,永遠不要對過程敷衍或是將懶惰合理化。當你在工作上表現傑出的時候,辦公室就是逃避現實的最佳場所。”你應該跟我太太聊聊,雖然我是不可能讓你這麼做。”他說,”她告訴我:’無論你承不承認,工作的時候,你可以作勢捻捻指頭,每個人都會聽從指示。人們會奉承你;當你專注把自己鎖在一件事情上頭的時候,人們會很開心。工作上,他們任務就是盡全力給你發揮空間。然後你回家,不論你承不承認,你會把這種唯我獨尊態度帶回來。"某種程度上,她確實是對的。”

她看著他忽陰忽陽的情緒化脾氣超過十年,當他覺得事情順利的時候,他會跟下屬開玩笑,舉辦一些辦公室能玩的遊戲,搞一些惡作劇,或是為一些長不大的孩子搞一個運動場。反之,他會一個人待在辦公室,妄想到發狂,並且像個大人般思考。

她看到工作上對他的一切損耗。

他們一同承受這些。

在八月與紅雀隊主場系列連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小熊的連勝延續至第11場。一個星期六,Epstein與球團人員聚在33號包廂,看著球隊試圖拿下該系列賽的第三勝。他們的世界充滿著自定的規則與迷信,這些教條的中心思維是:如果球隊需要進攻,Theo會叫Scott Harris(棒球營運部專員)開始嗑吐司。當Harris開始吃碳水化合物的時候,小熊隊就能得分。有一場比賽,白襪隊將他們打線封鎖到無安打的狀態,Theo從經過的點心餐車上取下一整條巧克力蛋糕,Harris吃下超過半條,結果小熊贏球了。

"Harris," Theo知道對上紅雀的時候需要打線火燙一些,取了一袋麵包丟給Scott,說,”開始吃吧!”

Harris將麵包掰成一小塊,方便吞嚥。

“這樣好像更難吃了” Harris說。

“沒關係,你做得很好” Theo回應。

一直到七局的時候,情勢都是不錯的。接著,牛棚開始崩盤。不需要明說,大家都知道:小熊有3/4的機率不能贏得世界大賽。任何一個牛棚裡的嚴重問題都會讓沒法奪冠的機率增高。”這是個再脆弱不過的平衡。” Theo說,他的手環抱在頭的後方。

Epstein開始低聲咒罵。他又丟給Harris一塊麵包。

“好吧,Harris”他說,”吃吧”

小熊丟掉領先並且輸掉那場比賽,隔日,所有人又回到老位子又看了一場比賽。Theo依舊叫Harris吃下麵包,但這一次至少是一條全新的。小熊在七局上半還保有領先,而此時比賽與包廂裡成員的心情,開始扭轉。氣氛轉為緊張的速度快得令人驚訝,Theo開始談起球隊其中一個弱點,就是先發投手的健康。John Lackey,看起來已經體力耗盡,一出局後,一個紅雀打者把球打向邊線,直朝三壘手而去,形成兩出局。Theo轉頭,與Shiraz對看一眼:是時候把Lackey換下場了。但教頭Joe Maddon繼續把Lackey放在場上,結果,面對下一位打者的時候,肩膀就出現問題。Theo簡直氣瘋了。

“早跟你說吧,”他說,” 王八蛋,你剛不是才問過我球隊最大弱點在哪。"

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大家開始閃避Theo。Shiraz與Harris跑到外面陽台,Epstein拿起一台iPad,連結到小熊內部網路(網路命名為Ivy),所有的機密資料都存在那。Theo開始觀看每個後援投手投出的每一球,當他不再看的時候,他傳簡訊給不在城裡的Hoyer。一陣子後,Theo瞪著球場,沒人敢跟他說話。

他怒火中燒。

Hector Rondon終於走上投手丘,接著讓兩名打者上壘。

下一個打者擊出三分打點全壘打,紅雀現在超前了。

“幹!” Epstein大叫。

“早該料到,”他說,語調降低,垂頭喪氣的。這場比賽只能看到這裡了。他離開包廂,一個人走上街。當他回來的時候,他向上看著電視,正在重播一個奧運體操選手從鞍馬落下,屁股直接著地的畫面。

“這就是我們牛棚的慘樣,”他說,邊說邊比著螢幕。

Epstein癱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包廂後方的那道牆。其他人都忙著操作手機或是電腦,Theo正跟Jed訊息往返著。比賽終於結束,對上紅雀二連敗,Theo沉默五秒過後,看著球場。”五天前,”他對大家說,”我們還有理想的牛棚。能夠封鎖比分的季後賽牛棚。現在大亂了。真令人難以置信,沒甚麼比五天前的感覺更棒了。”

Harris眼神呆滯凝視前方,坐在其中一張皮革椅子,把腳跨在小凳子上。Theo嘆氣。這些行政人員們聚在一起,討論對策。”三個禮拜後,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所有事情都會好轉。"Theo如此渴望地告訴大家,”但現在出路顯得再難找不過。”

八月,為了慶祝結婚十週年,Marie希望能有趟旅行,Theo提議參加芬威球場的Pearl Jam演唱會。Marie則希望去希臘。

他們達成共識,出發往希臘。

球隊往西飛去到奧克蘭,Theo和Marie則是往東到Santorini,他們與其他兩隊伴侶一同搭船,經由渡過藍色的海洋到達。沒和球隊一塊行動,讓他的心裡有些不踏實,但他如果說不去的話,將會感到更加的罪惡。他正試著找尋得到某些"東西",例如生活中的平衡。

同行成員與Theo爬上一個橘色的礁石,上頭寫著人們留下的訊息。他的同伴寫著”加油比爾隊加油” Theo則是下一個,試著不讓自己摔落。約莫十五分鐘後,他俐落地刻上太太與兩個兒子的名字字首縮寫。幾天過後,他回到現實中的掙扎與苦難狀態,Marie同樣只能在旁繼續等候,等候他找到他希望追尋的,那個不知是何物的東西。追求冠軍金盃的道路上,日子顯得特別漫長。幾個夜晚,當他回到家的時候,他睡下,並且夢到小熊贏得世界大賽。他的夢境總是結束在奪冠後的遊行,未曾有異過。他總是在探索人生將如何進展前醒來,夢境裡,奪冠遊行的那天,就是他將人生重建後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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